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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吃茶杯羹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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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吃完海鲜大餐,陶泓领着再再去午睡。大约是玩得太累,这一睡竟然到了傍晚。再再醒来的时候看到窗外晚霞,伤心得呜呜哭起来。陶泓一边哄着他说明天后天还有节目可以玩呢,一边给他穿衣穿鞋。

    这时是晚餐的点,可中午吃得晚又没怎么运动,所以并不是很饿。倒是两个男人打了一下午的球,这时洗完澡一身清爽地亮相。

    陶隐提前落订了龙虾与时蔬,按邵砚青的交代,一式清蒸一式煮粥。再再吃着美味龙虾,因贪睡而失去玩乐时光的这份失落多少得到了一些弥补。

    邵砚青拆着龙虾壳,时不时抬头看她。晚上她换了一袭露肩印花连身裙,头发仍是松松地挽起在脑后,耳边仍别着那朵粉色雏菊。他心里甜蜜,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笑。拆完一节龙虾,又拆一节。陶隐坐在他旁边,面无表情地将叉子岔过去,叉走一块,又叉走一块。

    邵砚青一点没感觉,倒是陶泓立刻就注意到了。邵砚青拆好的每一块肉都是属于她的,死贱贱的陶隐有什么资格吃啊!坑人坑得这么厉害,居然还有脸吃我家小青剥的龙虾!不等她拆穿陶隐,身边的再再倒先嚷起来:“砚青叔叔,桃子叔叔在偷吃你的龙虾!”

    小胖纸干得好!

    邵砚青反应迅速地拿叉子按住最后一块龙虾肉——陶隐的叉子已经稳稳地叉住了,两个男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火,噼哩啪啦。

    陶泓的盘子往前倾了倾,正欲接回那块龙虾肉。可只见陶隐动了动嘴巴,邵砚青竟然松开了叉子,任他把最后一块龙虾肉给叉走,吃掉。

    小胖纸嚷起来:“桃子叔叔你们在打什么暗号,我也要听!”陶泓阴着脸看着陶隐,又看看邵砚青,后者正心虚地别过脸去。

    好在意,到底在打什么暗号呢?

    小胖纸中午睡得饱,晚上精力就特别旺盛。会所儿童游乐室里面什么游乐设施都有,再再贪心地想要每一个都试过去。虽然有专门的人员跟着,可陶泓还是不放心,邵砚青也只好陪着他们。

    再再玩得痛快,时间也晚了,邵砚青抱着累坏了的孩子回房间。陶泓跟过去,见他把孩子放在床上,小心地脱去鞋子,盖好薄被。又调好了空调温度,这才转身过来冲她比了个v的手势,两个大人蹑手蹑脚地出去。

    可门还未关上里面就传出再再的哭声,孩子到陌生的地方没有人陪着睡,会本能地害怕。陶泓听不得孩子哭,只好进去陪他。再再闭着眼睛吸着鼻子,小手揪着她的耳朵不放,手指头捏着她的耳垂揉啊揉的,嘴里叫着:“妈妈……”

    陶泓心越发软了。这时也舍不得离开他,只得抱歉地看着邵砚青。啊,她可爱的小青,这时正幽幽地站在床边,眼角都耷拉下来了。嘴巴微微呶着,也是一副愤愤不平又心有不甘的模样。

    该死的陶隐,滚去哪儿了?

    游池边,陶隐终于等来季楠的电话。女人这两天忙碌得很,还未适应国外的时差气候,昨天疲倦得早早睡了,结果一早醒来打开手机就看到宝贝儿子和那男人的亲密大头贴,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。

    那男人连和孩子一起拍照都那么心机,把她儿子的脸凑近镜头衬得他脸小。季楠心里不舒服,看过一眼就放洗手台上,拆了牙刷刷牙。可又真是想儿子,忍不住又点开屏幕看个仔细。可是,越看越不对劲,越看颈后的寒毛越倒竖。再三确认之下,她终于知道陶隐把她儿子带去哪里度假了。

    她淡定不了,气急败坏地打电话回去诘问那个该死的男人:“你把我儿子带到那,那,那里做什么?你就没有别的地方带他去吗?你,你非得故意这么做吗?”嚷完这一通已经是满脸通红,幸好同屋的人还熟睡着,否则她又该怎么解释。

    陶隐沿着泳池周沿慢慢地踱步,耐心和她解释:“给朋友过生日才来的,凑巧而已。再再玩得很开心,他想你了。”儿子是季楠的心肝宝贝,听到他这么说心自然就软了。然而她不会傻到将他的话照单全收:“你现在在哪儿?再再睡了?”陶隐眉微蹙,回答道:“我在和你打电话,再再应该睡着了。”季楠有些急:“你没有陪他?再再到陌生的地方一个人睡会做恶梦。”陶隐捏了捏鼻心,“有人陪着他。”听她松了口气,心里有微微的不快,“你不问我吗?”

    季楠觉得莫名:“你这么大的人,自己还照顾不了自己?”陶隐换了个问法:“你想不想我?”季楠:“……呃。”陶隐:“……”季楠:“其实我——”陶隐立刻打断她:“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我不想听,先挂。”

    陶隐黑着脸,情绪几乎是跌到谷底。这时邵砚青也寻过来,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,心情都很差。

    邵砚青:“该换你去看孩子了。”

    陶隐:“都睡着了,换人会吵醒他的,今晚先这样吧。”见对方面色阴郁,想着自己确实坏了人家好事,便邀他喝一杯,不忘提醒道:“明晚我看着孩子,你们好好浪漫。星光夜游,机会难得。”

    倘若陶泓听到这话肯定会化身狂战士上演手撕弟弟这场大戏,什么啊,一张夜游券这边哄完了拿那边去骗,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生意!然而她已经陪小胖子熟睡会周公去了。而邵砚青这小厨子怎么会是这心机男的对手,三下两下就被顺毛哄好,两人勾肩搭背地去小酌一番了。

    次日邵砚青在晨光沐浴中醒来,酒劲过去头还有些疼。和陶隐喝酒到半夜,回来的时候也没换衣洗漱,扑到床上就睡着。现在起来闻自己身上的味道,啧啧,臭得很。不过他倒还好,醉了还知道倒在床上,陶隐不知什么时候滚到地板上,双手双脚抱着枕头就和特大号的蚕宝宝一样睡得正香。

    邵砚青想了想,拿起手机拍照留念。洗漱完出来时陶隐已经醒了,正打电话叫客房服务。刚撂下电话就听到门铃响,还有孩子特有的精力充沛的声音:“早啦,起来啦,哟呼~”

    打开门小胖纸就扑进来,邵砚青一把抱他起来,肉墩墩的小屁股座在胳膊上,沉甸甸地:“再再起得真早。”这时眼睛往外一扫,却没见到她,心下诧异:“姐姐呢?”

    再再抱着他的脑袋和他咬耳朵:“姐姐好像不舒服啊,让我先过来找你们。”他看到躺在地板上还熟睡的陶隐,扭着身子滑下来小跑过去,“桃子叔叔~~”跑得太快,脚下一滑往前踉跄两步,一脚踩在陶隐脸上。

    “唔——”

    邵砚青默默地给孩子点了个赞,叮嘱道:“再再看着桃子叔叔,我去看一下姐姐。”

    会所的房间不似酒店那般规整,开门就能和过道对面的住客面对面。陶泓和再再的房间与他们隔了两处庭景,装饰风格也稍有不同。陶隐那间是地中海风格,而这间则带了些许阿拉伯风情。床边垂着纱缦,层层叠叠地掩着,里面睡着他的美人。

    陶泓见他来也不惊讶,而是一脸抱歉。谁会想得到呢?昨天还玩得那样开心,今天醒来乐极生悲,被生理痛折磨得死去活来。怎么办,今天还得给他过生日呢。

    邵砚青摸摸她的额,满手的冷汗,这时脸色也变了,马上要唤医生来。陶泓窘得很,按住他的手,小声嘀咕道:“是生理痛。来了也只是吃两片止痛药。”也觉得尴尬,“平常不会这样,也不知是怎么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舒服就不出去了。”他坐在床头,握着她的手,“再再有陶隐看着,我陪你。”

    陶泓羞愧得很:“明明今天你过生日……”她还打算烤个蛋糕给他庆生,晚上再去夜游看景,这下全泡汤了。

    可恨的大姨妈,真是会挑时间捣乱。

    邵砚青倒不在意,说了陪她就真挑了本书坐在她边上看着。陶隐和再再过来,也被他三句两句地打发走。她小腹坠胀,起身都觉得难受,可看着窗外阳光正炽盛,不免心情郁闷。翻来覆去几下他便觉察到了,离开十来分钟后回来,带了一包蜡笔和时下流行的图画书。支了床边桌,他陪他涂鸦消遣。

    中午的时候她喝了两口红枣粥,他用房间里的微波炉做的茶杯蛋羹也只吃了一半。阳光斜斜照入房间,透过纱缦洒在床上。明明室内温度正好,额上一滴汗也无,可就是觉得皮肤下的血管里有火在烧,最后聚在心口热力无法纾散。然而腹部却是像裹了坨冻硬的冰块,硬硬地坠胀。她是真的累极想睡,却是被折磨得无法入眠。大约只有被大姨妈狠狠折磨过的女人才能理解这种痛苦吧。像是钝刀子割肉,那种绵延淋漓,拖悬不决的感觉。

    最后还是吃了止痛片。在等待药效发作的时候,邵砚青一直握着她的手。不知何时她的手捞在他腰上,而他也由床边挪到她身边,最后和她并排躺着像两把合紧的汤勺。他身形高大,双臂张开就能将她完全笼在怀里。她半蜷着身体,略略放松的胎儿睡姿。双手与他的交握,靠在她的小腹上。

    邵砚青望着窗外的景色由亮到暗,由天明到日落。他不觉得失落,也并不遗憾晚上的星光夜游泡汤。生日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附加意义,是她想为他庆祝,他也只是因此而高兴。在哪里,做什么,或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度过都无所谓。

    她在身边就好。

    就像现在这样静静地躺着,连心跳,连呼吸都变成同样的频率。

    这真是个幸福的生日。他想。

    陶泓这一睡到深夜才醒。身上出了一层薄汗,人却精神起来。身后有密密的呼吸吹来,她小心地转身,邵砚青靠在枕头上睡得正香。

    她拿手指虚勾他的轮廓,无意间指尖扫过他的眼睫。微微颤动几下后,他睁开了眼睛。她凑得这样近,直直看进他眼底。或许是由沉睡中醒来,这时瞳孔微散,眼里漾着懵懂颜色。

    她在他鼻尖轻吻,“醒啦。”他脑子还是混沌的,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,绽出一个毫无防备的笑容,紧接着搂住她的脖子亲了一口,声音沙哑地问道:“还疼吗?”

    她摇摇头,又小声说:“身上黏乎乎地,想洗个澡。”他缓了缓神,慢慢松开手脚,放她自由。

    双脚刚刚落地就觉得一股热流由小腹奔腾落下,她悚然夹紧双腿,以一种相当别扭的姿势进了浴室。

    邵砚青这时大脑还迷糊着,盘腿垂首坐在床在等三神六识归位。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,他渐渐清醒过来。看看床头时钟,已经是深夜十一点。

    他趿着拖鞋去敲浴室的门,问她:“你饿了吧,我去叫点吃的?”水声停歇,她的声音传出来:“现在这么晚了啊。”可转念一想会所服务这样好,餐饮服务也该是二十四小时的吧,便由他去了。

    邵砚青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。她原本坐在沙发上拿干发巾擦头发,见他端着托盘进来便扔了毛巾过去接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材料,就煮了两碗面条。”

    她将筷子递给他,又看了看时钟。今天实在是乌龙,原本想给他过生日的,结果连累他陪她在床上躺了整天。眼下还有十分钟到新的一天,无论如何也得陪他吃一碗生日面。

    邵砚青拿碗沿与她的轻轻一碰,“祝我生日快乐。”说着将脸凑过去索吻,得逞后又呶了呶嘴巴,“还有。”

    寿星最大,说什么是什么啦。

    他的愿望得到满足,这时孩子气地笑着。就这么盘腿坐在地板上,筷子在面条间翻转着。难为他能在这里找到两箸索面,正好是浮城人过生日时必吃的。用黄酒酱油煎煮荷包蛋,加入泡开的金针菜烧热做面汤底,再放一挂捞过的索面。

    陶泓觉得这汤底酒味十足却很好入口,有微微的辣意。邵砚青煎的荷包蛋最是称她心意,有酥脆的卷边,滑嫩的蛋白和刚凝结起的溏心。

    风卷残云地吃完,时针与分针即将在十二点处重叠。陶泓蓦地记起他还未许愿,便催促他:“快快,还有三十秒。”

    他合掌许愿:“过一年,长三岁。”

    哪有许这样愿望的!她斥他胡闹,赶紧闭上眼睛再诚心许一次愿,还有二十秒!

    他再次许愿:“愿她不再生理痛。”

    胡闹!她涨红脸,许愿是给自己许的,不是给我!再许一次,不准说出来!只有不到十秒的时间了啊!

    她紧张兮兮地看着秒针,冷不防被他扳过脸去,深深地吻住。

    愿星光如故,我爱依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