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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玥没有在记忆中翻到这张脸,她转回去问沈安安:“是表姐你认识的人吗?”

    沈安安皱眉地摇头:“他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我们这一桌看,我还以为你们俩认识。”

    听到她的话,顾玥也轻皱了下眉,任谁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用一种轻佻的目光打量不短的时间,都不会愉快。“不如我们走吧。”反正该吃的都吃完了,留在这里也是消磨午后时间。

    沈安安没有反对,招来服务员买单,但被顾玥揽过去说是感谢她的衣服礼。沈安安当然不会让她算的这么客气,然而,两姐妹谁也没有想到她们的单已经有人先结了,就是她们刚刚在讨论的那个男人。

    出手买单的事被发现,唐礼站起身,迈着他那双大长腿走到她们桌前,然后小弧度地倾身看向顾玥,自我介绍:“顾师妹,我们以前见过一面的,我是顾老师的学生唐礼。”

    姓氏被叫出,顾玥心中对他的怀疑就减了一半,只是脑海中还是找不到这张脸的熟悉感,随即低头掏钱给他:“师兄,虽然你是爸爸的学生,但是这顿下午茶也不能凭白让你破费。”

    “一顿下午茶而已,比起当年老师给我的帮助根本不算什么。”话锋一转,唐礼的视线才悠悠然地落到沈安安身上,“这位是你朋友?”

    沈安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没有否认对方猜测的关系。顾玥看她明显不想搭理人的样子,也没有多此一举地去向唐礼介绍她们之间的真正关系。“师兄,这钱你还是收着吧,要是让我爸知道我找他的学生破费,一定会对我说教。”

    “到时候你给师兄电话,师兄去帮你和老师解释。”说完,唐礼很自然地要求同顾玥交换联系方式。“或者现在就给老师报备一声,也可以。”

    顾玥碍于他和顾爸爸的师生关系,就要把手机号报给她,被沈安安眼神制止。

    没有去对顾玥解释,沈安安对唐礼说道:“那就麻烦你了。”

    闻言,唐礼脸上的笑意慢慢染进眼底,他低头打开手机的电话薄,当着两姐妹的面拨出了顾爸爸的电话。很快,顾爸爸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出,唐礼对沈安安扬了扬眉,口中和顾爸爸熟稔地唠嗑。

    最后,唐礼把手机递给顾玥,顾玥拿起一听,是顾爸爸让她接受唐礼请客的嘱咐。她把电话还回去,对于请客一事,向他道了声谢谢。

    唐礼没有错过机会,要到了她的手机号,又顺势去问沈安安的号码,被后者轻描淡写地敷衍掉了。没能交换到想交换的人的手机号,唐礼也不在意,对和他告别的顾玥道:“有时间,我会去师妹家拜访老师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把师兄的心意转告给爸爸。”说完,和沈安安并肩离开餐厅。

    被无情留在原地的唐礼,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,慢慢地将视线集中到沈安安一人身上,垂下的一只手摸上自己的下巴轻轻摩挲,眼底的笑意逐渐转变成一种狩猎者的势在必得。

    回到家,顾爸爸看到她们就提起了唐礼。经由顾爸爸的介绍,顾玥才想起这位师兄就是他爸几年前最得意的门生。那段时间总能听她爸提上几句,只是一直没有正式见过。

    “那他怎么认出我的?”

    顾爸爸好笑地看着她:“我们家的全家福就摆在办公桌上,有一次你来学校找我,唐礼在走廊上见过你一次。”

    顾玥对此完全没有印象,顾爸爸也没再多提,继续夸起了唐礼:“这孩子有魄力啊,去年辞掉了一份高薪工作后,直接和一个朋友合伙开了家公司,好像经营得还不错。”

    “那还不是爸爸你教学有方。”

    顾爸爸听得眉开眼笑,口中谦虚了几句,转头又问起沈安安相机的事。在沈安安拿出来以后,很是感兴趣地埋头研究了一会。

    把相机还回去,顾爸爸似是想起什么对沈安安说:“你们不提唐礼我都快忘了,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还是个摄影爱好者,拍的一组照片得过什么奖来着。早知道啊,就让他陪你们去买了。”

    沈安安笑了:“反正也是出去旅游随便拍拍的,不用太麻烦别人。”

    “有空的时候记得多拍几张风景照,你表妹也就好这个了。”

    顾玥一囧,沈安安倒是高高兴兴地应了下来,还拉着她问一些她喜欢的景色类别。

    第二天,顾玥拒绝了顾妈妈陪她一起去超市买东西的好意,和戚少垣一起到了距离小区只有几个站的一家大型超市。

    “有列清单吗?”到超市门口,戚少垣拿了推车问她。

    顾玥笑着摇头:“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要买的,就是买些零食备在路上吃。”说着,走到他的左侧,伸出一只手放在推车上,和他一起往前推着走。

    “以前是怎么去学校的?叔叔他们送你过去吗?”

    “大二的时候就没有让他们送了。反正h市和n市离得近,我一个人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戚少垣勾起了笑容:“明天我送你去学校?”

    顾玥猛地转过去看他,后者只笑着同她对视,“我爸会送我到高铁站,而且票我都买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退票。”戚少垣开始陈述理由,“等你到了n市,只有长假和寒假会回来,我这个要求对于男朋友的身份来说,应该不算过分。”

    顾玥回想了下上个学期回家的频率,确实没有那么频繁,所以戚少垣说的假设她反驳不了。其实想想他们两个从交往开始,因为遇上对方工作忙的状态,很少腻在一起见面。这么一说的话,这个要求不但不能算过分,反而很合理的样子。

    顾玥有些动摇,戚少垣却没有勉强她现在就做决定,带着她去了零食区。

    顾玥在里面挑了自己喜欢的话梅和干果,等到去拿糖的时候,被戚少垣按住了伸向抹茶包装的手。她把脸侧过去,戚少垣把她拿出来的抹茶糖推回了原位,“吃多了对牙不好,实在喜欢的话,这两种包装就不错。”

    顾玥本来选的是大包装的不二家棒棒糖和袋装的悠哈抹茶糖,但是戚少垣推荐的两种包装,一个是小包装,一个口香糖大小的那种纸盒装。

    顾玥看得表情微妙,忍不住就对他抱怨了一句:“你怎么和我妈一样啊。”她和她妈去超市,也会被管着什么零食不能多买,如果是水果,她妈就各种大方随便她选。

    戚少垣闻言,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小小的无奈,随即抬起左手在她头上轻轻一揉,“去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水果。”

    顾玥因为他突然的动作愣了愣,直到他的话说完,才跟着他的脚步走向水果区,一边低声地说:“戚大神,你这手摸头杀在主人没有点头同意下是犯规的。”

    明着在和他说理不如说是在对他娇嗔,戚少垣很轻地笑了一声,问:“犯规了要惩罚我吗?”

    “必须要罚。”

    “罚什么?”

    顾玥凝神思考,耳边听到戚少垣在问她吃不吃火龙果,便点头表示喜欢。接着,又听到戚少垣陆陆续续地问她这个喜不喜欢那个喜不喜欢,顿时拉住他的手,同时往推车里面看了看,“你买的水果太多了,我就是在路上吃一点提神,而且买多了,我也提不动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多。这几样放不久的水果一两天就可以吃完,也不会上火。剩下的这些,可以多放几天,也可以分给你宿舍的室友。”

    顾玥起初还没有注意,听他一说便注意到推车里的水果确实和他说的那样,看着多但很好解决。“水果重一点没关系,先放在我这里,明天再给你带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你都算好了,我还能拒绝吗?”

    戚少垣扬起嘴角:“如果你想的话。”

    顾玥扭头不去看他那幅像是得逞的表情,指挥他把车推到另一个方向,“水果就这些不能再多了。”之后买的东西,都是顾玥为家里添置的生活用品。

    从超市走出来,顾玥远远就闻到一股很香的烘焙味,下意识地就往香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。转了两个弯,顾玥终于找到了发出这道香味的源头,是一个类似日式烧烤的那种小摊位,上面的木牌写着鲷鱼烧,此刻,有不少人都在摊前排队等着自己那份出炉。

    戚少垣顺着她的视线一扫,“想吃?”

    “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,有点想试试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在这里坐会,我去买一份回来。”顾玥还没说什么,戚少垣就给她找好座位,把手里的东西往椅子上一放,转身走到队伍的后面排队。

    队伍里站着等的都是年轻女孩,戚少垣一进去就惹得路过的行人多看了几眼,再加上那海拔,几乎成为了队伍中的瞩目担当。顾玥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丝不耐烦或者不自在,眼里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变得柔软起来。

    大概等了十几分钟,戚少垣才把鲷鱼烧摆到他们桌上。顾玥拿起牙签戳了一块放到嘴里一咬,酥酥脆脆的,是她喜欢的口感,味道也不会太甜,还有一股她很喜欢的奶香。“味道不错,不枉我们等了它这么久。”

    “喜欢的话,再打包一份回去吃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不用,你不吃吗?”戚少垣摇头,顾玥直接戳了一块伸长手塞到他嘴边,脸上笑弯弯地,“排了那么长的队伍,不吃怎么对得起自己?真的不错,你试试。”

    戚少垣被迫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,对面的女孩笑着问她是不是很好吃,他笑笑认同她的说法,她就把整块塞到他手里,自己又拿了一块新的吃了起来。

    吃完鲷鱼烧,两个人打道回停车场。走进电梯合上门的一刻,一只手伸了进来,电梯门重新打开,走进来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。顾玥抬了下眼,对方侧过身看到了站在里面的她,笑容一晒,笑眯眯地道:“这么快就又见面了,真巧啊,顾师妹。”

    是昨天就见过一次的唐礼,顾玥淡淡一笑:“确实很巧。”有了顾爸爸的关系,顾玥对唐礼就没有初见时的那种下意识的戒备。

    唐礼似乎察觉到这一点,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,“今天没有和你那位朋友一起出来?”话里话外,却是直接将电梯里的戚少垣无视。

    对此,戚少垣没有出声,只是安静地站在顾玥身边,直到唐礼想用话从她口中套出沈安安的联系方式。“我们到了。”

    电梯发出“叮”的一声,顾玥对唐礼道:“师兄,我们先走一步。”

    唐礼这才把目光投到戚少垣身上,后者的表情礼貌而淡然。“路上小心。”

    走到停车位,顾玥弯腰坐进去时,余光瞥到唐礼的车子就停在他们后面一排。

    系上安全带,戚少垣开了口:“是大学认识的学长?”

    “是我爸的学生,毕业好多年了。”顾玥稍微提了下唐礼的身份,随即歪头问他,“都是男人,你觉得他刚才的表现像是对我表姐有意思的样子吗?”

    “至少有兴趣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是诚意不够了。”顾玥对唐礼只有顾爸爸的那一点情谊,听到戚少垣的话,便对唐礼路人化了。不过想想,在这件事上也是她多操心,她表姐刚失恋,估计还没从里面走出来,就算遇上对她够诚意的也是时间不对。

    戚少垣看了她一眼,见她的心思已经不在不相干的人身上,道:“明天是几点的车出发?”

    “下午两点的车。”

    “水果就放我这,明天你爸走之后给我个电话,我过去找你。”

    顾玥眨巴下眼,“我都还没有答应你退票呢。”

    戚少垣弯起一点弧度,“那现在考虑好了吗?”

    顾玥故作苦恼地想了一会,一边看着他的侧脸想从上面看出点什么,最后,笑着双眼应道:“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