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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宠庶妃 第五十章 魅惑迷香,意料之外

作者:凝望的沧桑眼眸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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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秋明月慢慢走进去,这次她没有带红萼,而是带上了醉文。刚才老太君让人来唤的时候,她根本没有丝毫意外。只是简单的换了身装束,便跟着传唤的丫鬟而来。

    一眼望过去,屋子里全是人,人人目光各异。

    “祖母。”她微微福身,低低唤了一声。

    老太君嗯了一声,“可知我让你来何事?”

    秋明月抬头,“刚才沉香已经粗略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老太君也不拐弯抹角,直接问道:“你是如何知道胭脂醉的?”

    秋明月低着头,想着方才回到雪月阁的时候,推开卧室,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令她微微诧异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又来了?”她皱眉,关上了门。

    凤倾璃坐在轮椅上,目光似云雾般看过去。看了许久,直到秋明月快不耐烦了,他才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等会儿若是你祖母问起,你大可说出宝华寺之事。”

    秋明月扬眉走过去,“为什么帮我?”

    凤倾璃低头,沉默着。

    秋明月也不催他,坐到一边恣意的喝着茶。

    “你可想嫁入薛国侯府?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带着一抹探究和小心翼翼以及不确定和紧张,令秋明月怔了怔。

    “你不知道问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这种问题,很冒昧?”

    凤倾璃抿唇,仍旧看着她,目光里含着一丝执拗。

    秋明月叹息一声,放下茶杯,苦笑。

    “我才十三岁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会永远十三岁。”凤倾璃紧紧看着她,“今日你这番算计,虽然看似没有破绽。但是,纸包不住火。薛国侯夫人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,你觉得她会不知道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?”

    秋明月胸中泛起一丝怒火,“你又调查我?”

    凤倾璃眉眼一暗,“秋府水深火热,很多事情你并不知晓。凭借你一人之力,是撼动不了薛国侯府和大皇子的。”

    秋明月冷笑,“你今日就是来告诉我这些的?”

    凤倾璃轻叹一声,“我可以帮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需要。”秋明月断然拒绝他。

    凤倾璃脸色微白,“你,讨厌我?”他低头看着自己不能动弹的双腿,眸中闪过极深的痛楚。

    秋明月眸光微震,眼睫垂下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她目光移开,淡淡道:“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。”顿了顿,她接着道:“你我萍水相逢,你没必要帮我那么多。”

    凤倾璃低着头嘴角流露出一丝自嘲,“原来在你眼里,只是萍水相逢么?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很低,若一缕青烟,很快消失在空气中。秋明月没有听清。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凤倾璃抬起头来,目光平静如水。

    “你既是早就有所筹谋,何不让计划提前一步呢?”

    秋明月眯了眯眸子,“你知道什么?”

    凤倾璃微微一笑,光风霁月,万物失色。

    “薛国侯夫人突然做客秋府,最大的原因。”他目光定在秋明月脸上,话语轻柔。

    “是因为秋尚书上奏皇上,恢复你祖父官职。”

    秋明月微有讶异,眼中含了丝探究和怀疑。

    “你似乎对朝堂之事颇为了解。”

    不怪秋明月多心,按照大昭律法,无论皇室传袭大宝之位或者世家传袭,皆为嫡长子继承。凤倾璃是荣亲王嫡子不错,却并非长子。这是整个京城人人知道的事儿。按理说,长幼有序,该凤倾璃的大哥继承荣亲王世子之位。更何况,凤倾璃身带残疾。依大昭古老迂腐的朝廷制度,怎能容许一个身有残疾的世子上朝听政?所以说,凤倾璃至今也紧紧只是徒有虚名的一个世子而已,没有实权。这样的他,如何了解朝廷动向了解得那么清楚?荣亲王会将这些个无伤大雅的‘小事’告诉他?不,她不信。

    唯一的可能,便是眼前这个人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凤倾璃目光若幽虹,在她的注视下缓缓荡出涟漪笑光。

    “你很聪明。但是你的敏感和怀疑,不应该用在我身上。”

    秋明月凝眉,凤倾璃又道:“若我要对你不利,也不会等到现在。”

    秋明月抿唇,“你想得到什么?”

    凤倾璃低低而笑,“薛国侯世子夫人的位置你看不上,那么荣亲王世子妃呢?你可有兴趣?”他问得坦荡,丝毫没有羞涩和不自在。目光清亮如水,带着笑意和期盼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秋明月又是一愣,“你说什么?”她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。

    “你没听错,也没有产生幻觉。”凤倾璃看出看她心中所想,淡淡道:“以你如今在秋家的身份,身边虎狼环嗣,你便是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。还得保护你姨娘和弟弟,你觉得,经过今天,薛国侯夫人和你嫡母还会容忍你的存在?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秋明月也是有想过的,今日因那幅画薛国侯夫人看她的目光就变了味道。可是她却必须那么做。只有一步步斩断大夫人的羽翼,才能让自己在这秋府有生存之地。薛国侯夫人便是再能耐,又岂能干涉秋府家事?不过她倒是真没想到,大老爷居然会那么早上奏朝廷为祖父求情述职。

    太师府和皇室是姻亲,和左相府也是姻亲,也就等于皇后和大皇子有两个庞大家族作为后盾。薛国侯夫人想与秋府联姻,只怕不是因为看上了秋明玉,而是因着老太爷和大老爷的官职吧。如果能得到身为曾经身为帝师的老太爷支持,大皇子荣登大宝的机会会大很多。今日她让秋明玉在薛国侯夫人面前丢尽颜面。薛国侯夫人定然会将目光转到秋明兰身上。秋明兰不是有头无脑的秋明玉,她很有心机,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能狠心算计,可见她手段有多凌厉狠辣?

    不过,这样的女子不容易掌控,薛国侯夫人只怕还得斟酌斟酌。

    “薛雨华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。”凤倾璃又道:“如果他下定决心要娶你,你便无法反抗。”

    秋明月抬头看着他,“那又如何?”

    凤倾璃眸色加深,“薛国侯府比秋府水还深,薛雨华未必护得了你周全。”

    秋明月冷笑一声,“荣亲王府水就不深?你就能护我周全?”她一挥衣袖,淡淡道:“既然到哪儿就是一个‘斗’字,我为何要改变生活环境?至少这里有我在乎的人。”

    凤倾璃眸光晃了晃,放在把手的手指微动。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,他才低低道:“至少我能只娶你一人。”

    秋明月再次愕然,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凤倾璃却突然有些局促了起来,似不敢面对秋明月惊愕不敢置信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我…”

    外面有脚步声靠近,可以听见清晰的对话声。

    “红萼,五小姐在吗?”

    是老太君身边的沉香。

    秋明月眸色沉了沉,就听得红萼笑道:“小姐身子不适,刚躺了一会儿。沉香姐姐,可是太君传唤小姐有事?”

    “嗯,太君让我来唤五小姐去一趟静姝院。”

    “静姝院?”红萼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“好了,别说了,老太君还等着呢。”沉香催促她。

    “哦,好的,我这就去叫小姐。”

    秋明月皱眉,凤倾璃压低了声音:“只有说出那日宝华寺之故,才能解释镇南王妃的请帖。我先走了。”他说完身影一闪,月初了窗外。

    —扣—扣—扣—

    敲门声响起,外面传来红萼的呼唤。

    “小姐,你醒了吗?”

    秋明月松了松衣服,装做刚刚起来的样子,声音也有几分迷糊。

    “有事吗?”

    “老太君使人来唤,说是有要事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等等,我马上起来。”她慢慢踱步走到门边,打开门,神色还有些微的困倦。

    沉香见到她,先福身一礼。

    “五小姐。”

    秋明月笑了笑,“祖母找我过去有事吗?”

    沉香点头。

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“可否稍等,我换了衣服就随你去。”

    “嗯,那五小姐你快一点,老太君等得很急。”沉香想到刚才发生的事,不由得提醒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好的。”秋明月应了声,唤来红萼给她梳妆。

    坐到梳妆台前,红萼给她梳着头发,问道:“小姐,老太君让你过去,会不会…”

    秋明月目光淡淡,“无妨,这事儿总要有个结果。”

    红萼缄默不语,给她梳好了头发,又挑了湖蓝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长裙给她换上。

    “那需要奴婢跟你一起过去吗?”

    秋明月摇头,“你去让醉文进来。”

    红萼一顿,而后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她说着就走了出去,换来醉文。

    “小姐。”醉文脆生生的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秋明月将胸前的发丝散到背后,“你跟我去静姝院。”

    醉文一愣,而后又是一喜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小姐身边一直是红萼和夏桐以及冬雪伺候着,她不过一个在外间伺候的二等丫鬟,原本是没有机会跟在主子身边出行的。今日小姐出去却都上了她。这是不是代表,小姐开始重视她了?秋明月抬头,看着老太君。

    “回京途中,天色已晚,借宿寺庙,幸遇贵人。”

    罢了,似乎抬出太后来,或许会让那帮人暂时安静几天。

    “贵人?”老太君目光深邃了一分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秋明月不卑不亢的看着老太君。

    大夫人满脸讥诮,“寺庙,贵人?呵呵,我倒是不知,这方圆数百里,哪里有什么寺庙了。”

    秋明月不理会大夫人,只是淡淡道:“宝华寺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更是不屑。

    “宝华寺鲜少借宿香客,你不知道吗?”

    老太君以及二夫人却是沉默着,同时想到秋明月回京那一天的时间,自然能猜测出几分。

    “韩嬷嬷,给五小姐看座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一愣,“娘,你…”

    老太君瞥了她一眼,隐含凌厉。

    秋明月从容应对,“谢祖母。”她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,感受到对面一道森冷毒辣的视线。她抬头与之对视片刻,而后微微一笑。秋明兰目光一沉,瞥过了眼。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秋明月有那么深的心机,居然将她放到秋明容屋里的胭脂醉给偷梁换柱。她宁愿相信那是二房内部的争斗,也不愿意承认秋明月比她聪明比她会筹谋。

    “你既然对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知晓了,那么,我想听听你的看法。”老太君不动声色饮茶,目光淡然宁静。

    秋明月暗道,果然是老狐狸。

    稳了稳心神,秋明月道:“我认为,只是丫鬟之争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老太君挑眉看着她,“何以见得?”

    秋明月道:“沛香因爱生恨,一直对念云打碎了她珍藏的镯子而暗恨在心,所以时时想到报复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大夫已经证明她确实疯了。”

    秋明月抬头,目光清亮,带着一丝笑意。

    “祖母,秋府,还用得着收留一个疯了的丫鬟吗?”

    老太君目光一缩,便是二夫人,也再次看了秋明月一眼。

    秋明月则波澜不惊,“秋府百年世家,名门贵胄,家风严谨,上下严谨,断不能让一个才入府几天的丫鬟所毁。”

    老太君深看了她一眼,“那你说,要如何做?”

    秋明月笑得云淡风轻,“杀人偿命,理所应当。”

    哪里来的冷风?吹得人脊背一凉,从头冷到脚。大夫人神色微变,二夫人目光悠远,秋明兰抿唇,死死瞪着秋明月。秋明玉有些惊愕,秋明珠目光带笑。秋明珍,则茫然中略带一丝惊诧。

    老太君目光更加幽深,“可是沛香…”

    “祖母,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,谁说得清呢?单凭一个镯子,加上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,不足为信。”

    小蕊脸色一白,急急辩解。

    “五小姐,奴婢没有说谎,没有…”

    秋明月凤目一凛,“闭嘴。”

    小蕊悠的闭上了嘴巴,为秋明月不怒自威神情所惊惧愕然。

    秋明月没有理会她,而是看向若有所思的老太君。

    “祖母可曾让人检查过胭脂醉?”

    “正在检查。”老太君手指一顿,微微侧眸对身边的韩嬷嬷道:“结果出来了么?”

    韩嬷嬷道:“已经拿去让李大夫检查了,估摸快了。”

    她话音方落,便见老太君的丫鬟芙蓉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那背药箱的老者正是方才离去的李大夫。

    “如何?”老太君尚未开口,大夫人就先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李大夫拱手道:“回大夫人话,并无异样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?”大夫人轻呼,有些不甘心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检验错了?”

    李大夫被人怀疑医术,心中有些不快,面色也有些冷。

    “我方才已经仔细检验过了,大夫人若是不信,可以另请良医检验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被驳得一噎,眼中闪过恼怒。

    “你—”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老太君淡淡打断了大夫人,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李大夫随着丫鬟转身,走了两步,似乎想到什么,又回过头来,对着老太君道:“太君,有一句话,不知道当讲不当讲。”

    老太君眸色一闪,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李大夫犹豫了一会儿,大夫人不耐烦的催促。

    “有话就快说,别磨磨蹭蹭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李大夫捋了捋胡须,道:“方才我发现,这胭脂醉,似乎还参杂了其他的味道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眼睛一亮,“什么味道?毒药?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李大夫摇摇头,“是脂粉的味道,那味道与胭脂醉本身的味道很相似,但是却没有胭脂醉的清新和清淡。反倒是,多了几分污浊俗气。本来那脂粉也是极好的,可是与这胭脂醉放在一起,就逊色不少了。”

    “脂粉?”老太君皱眉深思。

    二夫人淡淡道:“府中多有女眷,几乎人人都用脂粉。这样说起来,倒是人人自危了。”

    李大夫却再次摇头,“那脂粉不像寻常之物,像是…”他说到这儿一顿,似有难言之隐。

    老太君目光一动,淡淡道:“不妨直说。”

    李大夫想了想,才道:“那脂粉,像是宫廷妃嫔特用的沁雪。”

    老太君目光一缩,大夫人则是尖锐的惊叫起来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,你在胡言乱语,你——”

    “闭嘴。”老太君低斥一声,面色沉入锅底。

    李大夫低着头缄默不语。

    秋明月面色自若,与秋明珠对视了一眼。前者目光淡然,后者微微疑惑。秋明兰则脸色突然白了白,眼中划过阴霾。唯有秋明玉,仍旧一脸的雾水。

    “娘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大夫人回头,狠历的瞪了她一眼。秋明月被那样的目光一瞪,顿时有些讶异,委屈的闭上了嘴。

    二夫人这时候开口了,“大嫂,我记得,之前你说过,这胭脂醉是你的姐姐薛国侯夫人赠予的吧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目光宛如毒蛇般阴冷,秋明兰却一把拉住大夫人,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“娘,胭脂醉一盒千金难得。便是姨母,也只赠予了你一瓶而已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一愣,目光一亮,对着老太君道:“娘,这胭脂醉根本就不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二夫人不凉不热道:“方才大嫂还说这胭脂醉是令姊所送,不过才半刻钟而已,大嫂怎么就自打嘴巴了呢?这真真假假,倒是让我糊涂了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气得咬牙,却只得坚持道:“这不是我丢失的那一瓶。”

    月姨娘和秋明珍一直忐忐忑忑,此时方才松了一口气。如果这胭脂醉不是大夫人丢失的那一瓶,那么秋明珍偷窃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一直拿着那盒胭脂醉的翠柳却突然将手中的黒木盒子打开了,取出一瓶晶莹剔透的小瓷瓶。里面莹莹乳液,在玻璃透视下,微微有些透明且润泽。那液体已失大半,想来已经用过不少日子了。

    大夫人一见到那瓷瓶,目光立即睁大,眼底露出惊恐来。

    “这…怎么可能?”

    秋明兰脸色苍白,目光冰冷如刀剑。秋明玉则是目光一亮,蹭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就是这个,娘,这就是姨母赠予你的胭脂醉。”她欣喜溢于言表,完全顾不上屋内所有人一瞬间大变的脸色,提着裙摆就要上前,却被大夫人回头狠狠一瞪。

    “你给我闭嘴。”大夫人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尖锐和阴鹜,吓得秋明玉愣愣的,眼圈立刻就红了。

    “娘…”

    大夫人此刻怒火中烧,更是恨秋明玉的猪脑袋。她深呼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
    “即便是又如何?沁雪却为宫中所有。可二妹难道忘了?我姐姐的嫡长女是大皇子侧妃。大皇子一向宠爱于她,区区几瓶沁雪,不过九牛一毛,有何惊奇?”

    二夫人没再说话。

    刚才大夫人是太惊异了,才会时常。胭脂醉能从大皇子府流出,那沁雪也一样,有和奇怪?

    老太君又看向李大夫,李大夫脸色微有些凝重。

    “胭脂醉有市无价,又限量销售,这两种用品几乎就只有皇宫才有。听闻大皇子侧妃薛氏甚为喜爱胭脂醉和沁雪,如此一来,倒是不足为奇。可是关键在于…”他顿了顿,思索了一会儿才道:“方才我偶然发现,这胭脂醉和沁雪融合起来,似乎…”

    老太君目光一缩,“李大夫可是发现了什么?”

    李大夫脸色有些异样,“这…”

    大夫人再次不耐烦了,“到底会怎么样?”

    李大夫支支吾吾,看了眼屋中女眷,头低得更低。

    “胭脂醉香味怡人,令人心情舒畅,放松情怀。沁雪则气味幽离,有美容养颜之效。而两种香合起来,便可促使睡眠神经。沁雪之香越发浓郁,更甚至…使人头晕目眩,产生幻觉,发热,以至于…”他说道这儿说不下去了,可在场的除了几位未出嫁的小姐。老太君大夫人二夫人以及年老的嬷嬷都变了脸色。

    头晕目眩、产生幻觉,发热…这活脱脱就是迷情之态啊。换句话说,沁雪加上胭脂醉,等同于媚药。

    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,三妻四妾乃家常便饭。如皇室之人来讲,姬妾更是不计其数。大皇子不是好色之人,但也有两位侧妃几位夫人侍妾。于皇家子弟而言,已经算少的了。薛雨霏确实受宠,但是男人嘛,哪有不爱新鲜的?便是大皇子再宠爱她,也阻拦不住大皇子进其他妾室房门啊。

    薛雨霏入皇子府一年多了,却仍旧未有子嗣。这对于她争夺大皇子正妃,是一个不利的因素。所以,为了早日孕育大皇子的孩子,用些手段也是说得过去的。按照后宫制度,是严禁宫中用这些秽乱宫廷之物的。不过皇宫那个大染缸,为争宠用这些隐私手段的不计其数,大家都心照不宣。只要没抓到证据,也就那样过去了。

    虽然这些事儿大家心知肚明,但是也不能让外人知晓,否者会酿成大祸。

    而这胭脂醉如果是送给大夫人的话,那也就是说…

    大夫人在府中不得宠已经不是秘密,莫非,大夫人是想靠着着魅惑之香来重新获宠?而且还想将这个方法教给自己的女儿?

    这样一想,每个人看大夫人的脸色就变了。

    大夫人自然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,脸色立刻由红变白,指着那李大夫怒道:“你这庸医满口胡言…”

    老太君瞥了她一眼,淡淡对李大夫道:“好了,你可以下去了。”她顿了顿,“辛苦你跑这一趟了。女孩子家喜欢用些香料也是常理,倒是我大惊小怪了。”

    秋明月淡淡看了老太君一眼。这话便是警告李大夫,今日这事儿不准透露半分了。

    李大夫自有一颗玲珑七窍心,立刻会意道:“是,两种香混合起来虽然会使人困乏沉睡,但也不会太长,对身体无害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老太君示意翠柳送他出去。

    屋内再次一片沉寂。

    月姨娘忍不住开口了,“太君,明珍她…”

    老太君目光温凉的瞥了她一眼,她立刻噤声。

    二夫人这时候道:“李大夫之前不是说了吗,明珍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,不日就会痊愈,月姨娘,莫非你忘了?”

    月姨娘一震,低顺道:“是,妾身糊涂,幸得夫人点拨,荣幸甚矣。”

    二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站起来,对着老太君有礼道:“娘,这几天府中接连有不详之事,只怕沾染了什么秽物。”她顿了顿,“府中未出嫁的姑娘还有好多,未免风波再起,儿媳觉得,不如让几位年长的姑娘一起去宝华寺住几天,听听佛音,或可洗涤污浊之物。”

    老太君想了想,皱眉道:“府中尚有来客…”

    大夫人这次难得赞同二夫人道:“无妨,娘,明玉这两天才好,不宜出门,就让她留在府中吧,阿姊不会在意的。”没了这些莺莺燕燕还好,省得一个个的勾引薛雨华。

    这是今天以来,大夫人做的最让秋明玉满意的决定。可秋明兰却皱了皱眉,脸色更加阴沉。她开口想留下来,老太君却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也好。”

    秋明兰脸色更沉。

    老太君已经站了起来,“明珍既然身子不适,还是好好在家休养吧。身在病重,不宜出门,否则对病体不利。”

    秋明珍脸色白了白,低头应了声。

    “谢祖母垂爱,明珍谨记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老太君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几个丫鬟,眸底划过一丝厉色。

    “为一己私利残害他人性命,扰乱府中清净。推出去,杖责五十。”

    小蕊和春文脸色大变。杖责五十,无异于要了她们的命啊。

    “太君?”

    已经有两个粗犷的婆子走了进来,不顾两人的挣扎,强硬的将两人拖了出去。秋明月沉静的眸光微微一晃,瞥见小蕊无助挣扎而绝望的目光。她低垂着眼睫,藏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。春文看似温和,实则心机深沉。那日虽然她处处护着沛香,但是言语中却不乏挑拨之意,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话,更是激怒念云。这个丫鬟,不能留。

    而小蕊…

    一个单纯无辜,且善良的女子,父母双亡,唯一的好姐妹死了。秋明珍也已经因今日之事嫉恨上她,若她再留在静姝院,性命堪舆。

    她微微闭上了眼睛,希望她让夏桐交给小蕊的那颗药丸能够保住她的命。然后,远离这个肮脏的地方。

    老太君临走的时候看了月姨娘一眼,对她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明珍身子不适,你作为生母,难免要多尽几分力。她也快及笄了,等云舒给她找好婆家,便出嫁吧。在此期间,安心养病,莫想其他。”

    月姨娘脸色一白,老太君这话便是禁止她的行动了。也就是说,不让她伺候二老爷了。那么…

    二夫人眸光一历,冷冷看了她一眼,嘴角噙起讥讽。

    老太君又道:“最近府中诸事烦乱,玉芳,你一个人管理府上几百人口,也辛苦了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微怔,似乎老太君很少这样温和的对她说话。

    老太君又道:“你这段时间也累了,又要帮着明玉议亲,想来许多事情便操持不过来。我看这样,就让云舒帮帮你吧。”

    二夫人眸光一亮,大夫人却是沉了脸。

    “娘,不用了,我一个人…”

    她话还未说完,老太君已经抬手打断了她。

    “就这样决定了吧。”她目光平静,语气却是不容置疑。

    “明月,你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秋明月走过去,“是。”她垂下眼睫掩下眸中思绪,在出门前与秋明珠对视了一眼。今日这番算计,到底谁中了谁的计?本来以为二夫人会因此受到连累,没想到她非但意外打击了月姨娘这个强劲对手,而且还得到了一部分掌家之权。老太君,果然老谋深算。

    出了门,秋明月让醉文先回去了,自己则跟着老太君去了寿安院。

    而大夫人也带着一肚子气回到了芙蓉院,薛国侯夫人后脚就来了。

    “又受气了?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挥退了一屋子的丫鬟,坐到下面,看着大夫人,不凉不热开口。

    大夫人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,尤其是想到刚才在花园里秋明玉和秋明兰互相指责偷画一事。她更觉在姐姐面前没脸。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瞥了她一眼,端起茶杯轻呷一口,用手帕擦拭了唇边的茶水,淡淡道:“小妹,明玉…”

    “长姐。”大夫人生怕薛国侯夫人反悔薛雨华与秋明玉的婚事,连忙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回过头来,轻轻而笑。

    “我还没说完,你急什么?”

    大夫人摸不准这个从小就城府极深的姐姐心中在想些什么,只得试探道:“长姐,你…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眼神漠然,“我说话自然是算数的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眼眸一亮,心中的大石落下了。

    “只是…”薛国侯夫人突然话音一转,让她的心再次提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只是什么?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眼神闪过凌厉,“明兰那丫头”她眯了眯眸子,“年纪不大,心思倒是多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脸色变了变,“长姐,明兰她肯定是受人挑唆的。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哼笑一声,“这么容易被人挑拨,证明她本就心怀有鬼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一噎,却是无法辩驳。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淡淡瞥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“你要是有几分她的心思,也断然不会让沈氏骑到头上来了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心中又是一怒,“那个贱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只会骂着一句。”薛国侯夫人摇摇头,“还是先管好你那两个女儿吧,别等着哪天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勉强顺了顺气,语气软了些。

    “长姐,我怎么都觉得今日这事儿有些怪异。华哥儿他…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扬眉,眼中带了丝冷意。

    “这个你别管,明玉和雨华的婚事依旧,由不得他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立刻缄默了。

    沉默一会儿,薛国侯夫人又道:“那个秋明月。”她眯了眯眸子,“倒是个聪明的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的脸色又沉了下来,“那个小贱蹄子,和她娘一个摸样。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凉凉的扫了她一眼,“现在你才是她娘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又是一噎,知道薛国侯夫人今日被那事闹得心中不悦,故意要寒碜自己几句,也不敢大声反驳,只低头道:“我才没有这样的女儿。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温凉的看了她一眼,“那丫头心思重,你对付不了她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不服气,“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,能有多大能耐?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脸上笑着,眼神却一点点冷下来。

    “小丫头片子能让你恨得咬牙切齿无可奈何?小丫头片子能在这两次的事情中大获全胜还让人抓不到一点把柄?”

    大夫人心中一惊,声音都尖锐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是说今天的事儿也有她的份儿?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眼神冰冷,语气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。

    “我从来都不知道,胭脂醉加上沁香,居然有迷情的作用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惊呼一声,“什么?长姐你居然不知道?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眼神冰冷,口气自嘲。

    “莫说是说,只怕霏儿自己都不曾知晓吧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再次惊呼一声,“怎么会?”想是想到什么,她脸色白了白。

    “长姐是说,这次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后蓄意设计?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摇摇头,眼神有些不确定,口中喃喃自语着。

    “那丫头,不会有这么深的心机…绝无可能…”

    她声音太小,大夫人没听清。

    “长姐,你在说什么?”

    薛国侯付热眼神轻扫,淡淡道:“没什么。”她放下已经冷却的茶杯,淡淡道:“那丫头还是放在我眼下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!”大夫人断然回绝,“她一个小小的庶女,哪有入侯府的福气,哼!”

    “不过就是个庶子的小妾,你生个什么气?”

    大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“老爷和老太君都宠着那小丫头,怎么可能让她嫁给一个庶子为妾?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眼神慵懒而冷漠,“一个水性杨花,在未出嫁前就与人私通的闺阁小姐,能有人收为妾室便是她天大的福气了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心中一动,“长姐是说?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嘴角勾起冷翳的弧度,“我已经让采波回侯府传话去了,后日宝华寺之行,杰哥儿会一同去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眼前一亮,“姐姐可是都安排好了?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眉眼冷漠而轻蔑,“这一次,保管让她万劫不复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心中这才畅快了,狠声道:“待那小蹄子失了名节,看老爷还怎么提那沈氏为平妻。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暗自摇摇头,“你呀,如果不那么心胸狭窄,也就不会那样目光短浅了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嘴角的笑一僵,有些不满。

    “长姐…”

    “好了,我要回去了。”薛国侯夫人已经起了身,“明兰那丫头…让她出去走走也好,她不适合华哥儿。”

    薛国侯夫人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,大夫人却是沉凝着一张脸坐着,面色又是惊讶又是恼恨。

    半晌,她朝外面喊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来人。”

    玳瑁走了进来,战战兢兢道:“夫人。”

    “去请六小姐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玳瑁忙应了声出去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秋明兰就款款而来。见大夫人坐在檀木雕椅上,脸色沉在帷幕中,异常暗沉难看。她眼神闪了闪,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娘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抬眼,眸光森寒。

    “跪下。”

    秋明兰惊讶,“娘?”

    “跪下。”大夫人这次提高了声音,眼神也更加冷漠。

    秋明兰抿了抿唇,还是顺从的跪在了地上,脸上仍旧带着委屈之色。

    “娘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脸色极其难看,死死的瞪着秋明兰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陷害你姐姐?”

    秋明兰轻咬唇瓣,这件事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能隐瞒大夫人多久。所以她也只是略一思索,便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“娘,并非我不念姐妹情谊。而是,三姐的性子你也知道,她不适合侯府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冷笑,“她不适合,难道你就适合?”

    秋明兰波澜不惊不卑不亢道:“当然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脸色再度沉了下来,“明兰,你当真越来越不知道收敛了。”

    秋明兰仍旧面色从容不迫。

    “娘,三姐那样的性子,不适合深深侯门,便是入了侯府,也不得表哥心。如此,岂非辜负娘你苦心安排一番?”

    大夫人目光一缩,斥道:“放肆,这等妄为之言也是你能说的?”她气得胸腹上下起伏。一个大家闺秀,居然口口声声说这些有为妇德之语。大夫人自诩名门,怎能不气?

    秋明兰低着头,“女儿说的是事实。”

    “你—”大夫人气得脸色铁青。

    秋明兰视若无睹,仰起头道:“娘,姨母要的是秋府和侯府联姻。而这联姻之人,并非一定要是三姐。”

    大夫人怒极反笑,“最好是你对吧?”

    秋明兰脸颊悄悄飞起两道红霞,眼神含羞带怯。

    “这也未尝不可不是么?”

    “你—”大夫人简直早呗秋明兰给气死了,捂着胸口,一时顺不了这口气。

    门外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奔了进来,一巴掌扇在秋明兰脸上。

    “贱人!”

    秋明兰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巴掌,有些怔愣。捂着迅速红肿的左脸,抬头就见秋明玉一脸盛怒的看着她,口中骂了一声又抬手准备再扇她一巴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