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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9、如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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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舒宜尔哈心情有些复杂,苏答应有孕,这本是她很期待的一件事情,但现在这件事真的发生了,她却没办法全然去喜悦,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。

    算起来舒宜尔哈嫁给胤禛也有二十年了,即便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自己,不能爱上这个男人,也不可避免的,对胤禛产生感情,虽然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完全属于自己,也一直去尽力忽视他身边的其他女人,却仍然会有吃醋嫉妒之类的情绪产生。

    以前还好些,别的女人跟胤禛如何相处,关起门来舒宜尔哈也不知道,自己劝着自己,尽可能的当她们不存在,如今却又不同,苏答应现在自己身边,自入宫以来,胤禛招她侍寝也就那么两三次,结果她就怀上了,而且还要继续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活,舒宜尔哈不免会觉得不大舒服,不过她也清楚自己是真没资格说什么,只能尽力去调整自己的心态了。

    当然了,苏答应怀孕也并非没有好处,舒宜尔哈觉得,不管是胤禛还是皇后,应该都不乐意见自己再抚养一个皇子,也许他们很快就会把苏答应挪走了?虽然不敢确定,但舒宜尔哈还是有五六分把握的,就是不知道胤禛跟皇后谁会先行动?

    胤禛这段时间是真忙,他当皇帝是新手上路,不管当太子时做了多少准备,这个时候也总有些不适应,他又是个工作狂,为了让所有人看到,太上皇选他做皇帝是多么正确,他是力求把所有事都做到尽善尽美,朝政大事每天多的处理不完,这刚过完年,就有大臣上折子,提出了改元事宜。

    按理说新皇登基,第二年就该改成自己的年号,但如今是个特殊情况,太上皇还在呢,想要改元,总要顾忌一些他老人家的心情,虽然他在畅春园里待的悠然自得的,说是不再关心朝政之事,但谁也不知道这话有几分真心,而且,因为继位比较顺利,胤禛对太上皇孝心爆发,总想在方方面面显示一下自己对皇父的孝顺,因此对于大臣们请求改元的折子,统统都留中不发,只是仍有人不时谏言,闹得他有些心烦。

    这天他正跟人讨论要不要开恩科的问题,有人禀报说答应苏氏有喜,哪怕他已经有十几个孩子了,听到这消息也是心中一喜,屋内其他人听到这等喜讯,都忙跟胤禛报喜,口里吉祥话说了一串,让胤禛更加愉悦,大手一挥,给了苏答应不少赏赐,连带舒宜尔哈都得了两样赏。

    舒宜尔哈在屋里调试好心情,知道来贺喜的人恐怕不会等太久,别人不说,皇后最爱表现贤良,她肯定是要亲自来慰问一番的,而皇后来了,其他人即便不愿意,也要跟风过来看看,若是被人看到自己脸色不好看,免不了又是一场是非,舒宜尔哈可不愿意给人机会数落自己。

    等了没多久,皇后果然不出所料来了,而且不是一个人来的,是带着东六宫几个嫔妃一起来的,连主子带奴才一大群人,浩浩荡荡一起涌入翊坤宫,舒宜尔哈得了信忙出门迎候,先给皇后行了礼,又受了众人的礼,接着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好,弄得跟几个月没见过似的,其实这一幕早上的时候才刚演过一回,不过这隔了半天再见,当然要先寒暄,然后才能进入正题。

    皇后驾临,舒宜尔哈都要出门迎驾,苏答应即便有孕,也没有在屋里躺着的道理,接到通知就出来了,跟舒宜尔哈一起迎接的众人,这时候也只能站着听众人说些没营养的客套话,好一会儿后,皇后才好像刚发现似的,说苏答应有孕不能劳累,领着大家进屋里说话。

    众人以皇后为首,恭贺了苏答应几句,皇后忽然话锋一转,对舒宜尔哈说:“还是妹妹有福气,等到苏妹妹生了,又得一个孩子,这满宫的人数下来,都没有妹妹养的孩子多……”

    舒宜尔哈一眼看见苏答应脸色变了,还有别人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看戏表情,心中冷笑,嘴上说道:“这还要多谢娘娘呢,若不是您把苏答应托付给我,我也没有这份好运,我看还是娘娘您福泽深厚,我跟您接触久了,才跟着沾了点福气。”

    皇后笑笑,说:“你呀,就是一张嘴说的好听,奉承起人来跟抹了蜜似的……不说这些,苏妹妹有孕,这可是皇上登基一来头一份喜信,不用我说,妹妹也该知道皇上有多期待,苏妹妹在妹妹宫里,你可要好好照顾她,别让皇上失望。”

    舒宜尔哈应是,又看到年贵妃在听到“头一份”时变难看的脸色,心知这位又在给自己拉仇恨,年贵妃怀的那个才是头一个呢,可惜流产了,结果现在这个“第一”跑到翊坤宫来了,年贵妃心里能舒服?没看她连客套的笑都快保持不住了嘛!

    胤禛刚登基,苏答应肚子里的孩子若能平安出生,就是胤禛当上皇帝后的第一个孩子,虽然这个第一不像长子长女分量那么重,但由于他/她来的是时候,总是会在胤禛心里留下点不一样的印象,可别小看这一点,这时候人们就讲究个吉利,出生时辰好,还是能加分不少的,也就是说,苏答应这个孩子,只要不出意外,就必然会受到胤禛的喜爱。

    能想到这一点的,很明显不止皇后和舒宜尔哈两人,眼下屋子里这些人,就没有一个意识不到的,就连苏答应本人,都未必没有借这孩子邀宠的打算,毕竟“母以子贵”也不是什么新鲜事,因为喜爱某个孩子而宠爱孩子的妈,这种事历来都有发生,苏答应期待这个也不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事。

    苏答应刚才知道自己有孕后,一心只顾着高兴去了,一时忘记自己位分低,根本没资格抚养孩子,孩子生出来,也多是给高位嫔妃抚养,自己现在居于翊坤宫,那么主位的富察贵妃抚养孩子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,所以这才是富察贵妃对自己这么关怀备至的原因?苏答应脸色变幻不定,心中暗自猜测。

    众人神色落入皇后眼中,皇后满意一笑,自觉目的达成,也不再多留,叮嘱苏答应多休息,交待舒宜尔哈照顾好苏答应,又领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。

    舒宜尔哈照旧送出宫门,转头回来就看到苏答应立在一边,很是手足无措的样子,舒宜尔哈这时候也没心思跟她闲扯,只说她忙了半晌,催着她回房休息,苏答应欲言又止,犹豫了半天,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,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。

    皇后在东六宫都来了,西六宫的舒妃、宁嫔等人,得了消息叶忙忙赶来,这回舒宜尔哈就懒得应酬了,随便聊了两句,就让她们去找当事人,自己也回了房,歪在榻上假寐。

    那边皇后回宫之后,就跟心腹们商量起来,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苏答应从翊坤宫里挪出来,皇后这时候也有些后悔,当初怎么就把苏答应安排到翊坤宫了呢,早知道她这么幸运,就该放在自己宫里,这样等她生了孩子,若是个儿子,也好抱到身边养着,哪像现在这么被动。

    要说当初皇后推了苏答应出来伺候胤禛,除了固宠以外,也有借腹生子的打算,没有个儿子,即便身为嫡妻,也总觉得底气不是很足,当初她也想过要抱养熹妃生的弘历,只是几番犹豫,就错过了最好时机,等到弘历大些,皇后担心他养不熟,就没再提这回事。

    这几年皇后和熹妃两方看似合作愉快,但皇后其实还有别的打算,她一直没有放弃再抱养一个的心思,从小养在自己身边,好生教导,不愁不跟自己亲近,只是这几年,也就年贵妃和舒妃生的有孩子,年贵妃的孩子别说她抱不来,就算能抱养,皇后都不愿意要,担心病歪歪的养不大,白白浪费心力和感情,至于说舒妃生的弘晚,从小看着就是个健康结实的,皇后倒是有心,可惜舒妃无意,而舒妃又得宠,皇后也不能硬强人家孩子,只能算了。

    皇后自己也思量过,她想顺利抱养一个儿子,恐怕只能从那几个位分低的女人着手,以前她是看不上这些女人的,连带也看不上这些女人生的孩子,但在看清形势后,她也不介意抱养她们的孩子,地位低又无宠无家世,这样的人才好掌握,亲娘帮不上忙的话,孩子才会更加亲近她这个养母,抱着这种想法,苏答应被皇后推给了胤禛。

    不过让皇后失望的是,苏答应跟了胤禛五六年,肚子一直没有动静,所以,在胤禛升级为皇帝,所有人搬进皇宫后,皇后就有了放弃苏答应的心,持着膈应舒宜尔哈的心理,把她扔到了翊坤宫里,结果跟着她时五六年都没怀上的苏答应,到了舒宜尔哈身边不到半年,竟然就怀上了,皇后心理难免五味陈杂,甚至生出了一种是舒宜尔哈夺走了她的福气的想法。

    舒宜尔哈是不知道皇后这种想法,若是知道了,免不了又要冷笑,她自己亲生儿子都有三个,根本不稀罕替别人养孩子,苏答应更不是她请来的,她巴不得皇后赶紧把苏答应弄走,不过她的这种想法,皇后也是猜不到的,两人的思维就没在一条线上过。

    这一天的晚上,胤禛是在翊坤宫用的饭,名义上他是过来看望怀孕的苏答应,其实也没跟苏答应说几句话,主要还是跟舒宜尔哈聊呢,他也不能免俗的叮嘱舒宜尔哈好生照料苏答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,舒宜尔哈趁机试探道:“苏答应位分低,不能亲自抚养孩子,她肚子里这个,不知道皇上有什么打算?是不是要提一提她的位分?”

    胤禛沉吟片刻,说:“等到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舒宜尔哈猜不透胤禛是什么意思,看他不想多谈的样子,只能转了话题,问起今年选秀是否要给弘昉指婚的问题来,弘昉今年虚岁十五,也到了该指婚的年龄,皇子娶媳妇可没那么快,起码要准备个一两年,时间上正好,若是等到下一次,那就有些晚了。

    这个问题胤禛应该是早有打算的,张口就说自己心中有数,让舒宜尔哈不必多管,弘昉可是亲儿子,舒宜尔哈怎么可能不管,当即追问他是什么意思,难道人选已经定好了?胤禛想了想,才透露了点消息,他是有了看好的人选,当然,他看好的不是姑娘本身,而是姑娘的家族,是孝昭太后的侄孙女,又以为钮祜禄氏。

    舒宜尔哈心中不快,儿媳妇人选,自己连见都没见过,就已经决定了?那姑娘长什么模样、是个什么性情有什么爱好,这些统统都不用管了吗?弘昉娶的是媳妇还是老丈人啊?!有心争辩上几句,想到胤禛既然由此决定,定然是有所考虑,不一定是出于什么目的呢,争了也未必管用,反而惹胤禛不快,几次张口,都把话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胤禛那是什么水平,一看舒宜尔哈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,他对舒宜尔哈还算有耐心,看她不高兴,不免解释了几句,大致意思就是他如今初初登基,为了安稳,免不了要权衡利弊做些妥协,向一些原本没有支持他的家族释放善意,表示以前的事都翻页了,大家重新开始不翻旧账,也好让那些人安下心来,省的他们胡思乱想反而生事。

    牵扯到朝政,舒宜尔哈即便心中不愿,也实在不好说什么了,只能说全凭皇上做主,胤禛也觉得对弘昉有点儿不公平,又为钮祜禄家的姑娘说了几句好话,说他们家的家教是信得过的,嫡枝的姑娘家总不会差,让舒宜尔哈不必担心,还安慰说他让人查过,今年钮祜禄家能够参选的姑娘有三四个,舒宜尔哈总能从中挑出一个满意的来,把舒宜尔哈说的无语半晌。